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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羊咩1(偽獸人世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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哢, 子彈上膛的聲音, 在空曠的地下通道顯得尤為清楚, 周圍都是冰冷堅硬的石壁,於是傳來一陣陣蕩開的回音。

穿著一身筆挺制服的青年右手握著槍, 皮靴避開地面上的汙水,行走在相對幹凈的地方。

甬道裏只有右邊墻壁上方的燈還亮著,左邊那一片已經被汙水浸透, 因線路短路, 不再具有照明作用。

空氣中浮蕩著刺鼻的惡臭味,某些角落裏, 躺著一些動物的殘體,而許多灰色的老鼠此時正在啃食那些屍體,發出人耳能夠清晰聽到的拒絕聲。

青年身後跟著五個隊友,其中一名男子快步走到青年身後,壓低了聲道:“隊長……”

青年忽然腳下步伐一頓, 然後左手食指豎到了嘴邊。

示意來人噤聲。

男子身形跟著就是一僵, 他緩慢擰動脖子,忽的一陣寒風從前方灰暗的地方襲擊過來, 男子頭皮直發麻, 因為也是在這個瞬間,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得而恐懼註視。

有某個極度危險的存在, 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,那東西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,也許馬上, 就會撲過來,然後給用鋒銳的利爪,抓破他們的脖子,給他們致命一擊。

這支隊伍是臨時組織起來,之前本來是三個隊伍,但在兩天的時間裏,就死去了大半的人。

眾人都無比清楚,他們即將要面臨的是什麽東西,那是一只失去了理智、完全狂化的野獸,幾乎每個人額頭都隱隱有冷汗冒出來。

男子下意識屛住了呼吸,他兩眼不轉地警惕地盯著道路蜿蜒的另一頭。

那裏有一盞燈泡出現故障,此時正或明或暗地閃爍不定

男子餘光瞧了眼站他前方被叫做隊長的人,青年背脊挺拔,俊美的臉龐一片冷肅,但和他們不同的是,他臉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一絲害怕,他的那份冷靜,讓男子快速跳動的心,減緩了一些速度。

男子緊握著早就上好膛的槍,吸了一口氣。

吼,空氣裏猛地炸開一道爆吼,跟著男子只覺眼前驀地閃過來一個龐大的影子,根本來不及看清對方具體什麽樣。

砰砰砰,數道槍聲接連響起,可好像都毫無例外,打在了墻壁上,彈殼彈射到地面,滾落到汙水中。

兇獸從眾人頭頂撲過去,撲到了人群的後方,人們子彈打完,紛紛給槍重新上子彈,調轉槍口,對準兇獸,正要開槍,身軀龐大的兇獸,在轟隆聲裏,倒在了汙水裏,汙水濺起到站離得最近的兩人身上,那兩人表情都一致的呆滯,難以相信,殺了他們數名同伴的兇殘野獸,竟會這麽容易就倒了,兇獸癱倒在地上,仰頭著淒厲地哀嚎了兩聲,然後頭顱咚一聲砸進汙水裏,漆黑散發著惡臭的汙水,流進兇獸張開的大口裏。

前面的兩人對視一眼,慢慢挪動上前,查看兇獸的狀況。

這一看,發現兇獸一只眼被子彈擊中,正狂湧著獻血,它的腹部下,也不斷有血液流淌出來,流進兇獸身下的汙水裏。

“這是……”人們奇怪,以他們的槍法,過去同兇手交過手,別說打中兇獸眼睛,就是打中它的身體,都是難事。

跟著,身後有腳步聲靠近,兩人感受到空氣中那道強大的氣魄,同時轉過身,臨時擔任他們隊長的青年來到他們面前,兩人不知道對方準備做什麽,條件反射地往後退,把道路給讓出來,青年往前走,兇獸體型巨大,橫躺在地上,直接將甬道給堵住了,驍柏看了看周圍,都有汙水,皮靴踩進去,必然要染上這些東西,他擰眉思忖了片刻,然後筆直往前,沒有繞開死亡的兇獸,直接從它身上踩過去,走到了對面。

他背對著兇獸,收起了槍,對另一邊的人道:“這裏交給你們處理。”

腳步聲慢慢遠去,語音回蕩在空氣中,剩下的人面面相覷,半響才有人說了一句,大家心裏都意識到了的事。

“……是隊長殺的。”

兇獸是隊長殺的,這是完整的句子。

從通道出來,地下光線灰暗,忽然間走進到明亮的世界,驍柏站在出口,閉了下眼,緩和了片刻然後睜開眼。

他是前天來這個獸人世界的,這個城鎮裏的獸人和人類維持著表面的平和,然而在其他的國度和城鎮,爭鬥已經擺在了明面上,獸人想成為這個世界的唯一的主宰,統治人類。

但人類又豈會甘心屈居獸下,自然要做著各種反抗。

驍柏是人類,是當地安全防護局中的一員,工作就是保證城鎮居民、或者該說,保證城鎮裏人類的安慰。

剛才擊殺的兇獸,在短短一周的時間,就殘殺了四十多名普通人類,其中還不包括安防局裏的人。

這個獸人過度狂化,已經無法再恢覆人類形態,為避免再有人損傷,只能擊斃他。

驍柏沈著眼眸,走進到來往穿梭不停的人群裏,他衣服上還有著一些地下汙水的氣味,導致走過他身邊人,都紛紛露出異樣的神色,但當他們視線往上,看到驍柏那張過於俊美的臉頰時,表情又是瞬息一變。

驍柏似乎全然沒註意到這些,面不改色,目不轉睛,長腿邁得極快,轉眼裏,就走到了遠處,只給人們留下一個峻拔的背影。

身上氣味太難聞,驍柏胃裏翻騰,總有一種要作嘔的沖動。

這具身體的緣故,原主是個有潔癖的人,驍柏受到一些影響,也變得似乎不喜歡臟的東西。

他快速回到宿舍,關了門,取下配槍,放桌子上,一邊走,一邊快速脫衣服,到淋浴間擰開花灑,揚起臉,由著冷水往身上撲。

冷水刺激下,他打了個寒顫,不一會時間,水溫變熱,驍柏摁圧了一點沐浴露在掌心,隨後抹到身上。

洗到一半,聽到外面隱約有敲門聲,驍柏一把抹掉臉上的水,側耳細聽了一下,被敲的是他的房門。

不需要詢問96,驍柏就約莫猜出來這個時間會來的是誰,只有那麽一個人。

或者準確來說,是獸人。

這名獸人剛成年不久,半個月前才主動到這個地方來,他的獸人父親以及人類母親,都相繼死在過度狂化的兇獸抓下,而那是獸人還在人類學校上學,他甚至是在他父親死的時候,才知道他的父親,原來不是他以為的那樣,而是一個隱藏了真實身份,更是同人類結合的獸人。

至於他自己,這麽多年,只所有沒有任何獸化情況,就是因為他父母給他註射過抑制劑,在見到父母屍體的那一瞬,獸人直接失控暴走,說起來是巧合,原主剛好處理完一點工作,聽到獸人淒厲的嘶吼,及時趕了過去。

之後用麻醉劑弄暈了獸人,叫了車,把獸人帶回局裏。

調查了一番,發現獸人迄今為止,還沒有傷害過任何的人類,因此局裏沒有對他定罪,而是讓他自己選擇去留。

獸人沒有和同類有過多少接觸,一直都生活在人類世界,所有習性也都隨人類,在了解到安防局的具體情況後,決定留下來。

他自己到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獸人,覺得自己同人類沒有什麽不同,然而人類這邊,卻不是這麽看。

人們都時刻警戒地看著他,不帶他訓練,或者就算有訓練,都刻意疏遠他。

獸人覺得心裏難受,周圍所有的人類,都幾乎是用著一種看異類的眼神看他,獸人想找人說點話,想來想去,腦海裏就浮現出來一個人影。

是對方給了他這個新生,若不是有他,獸化後的他,說不定就傷了很多人性命,而這座城的法則,就是獸人不能隨意殘殺人類,一經發現,直接以死刑判處罪名。

獸人擡手敲門,他聽力敏銳,聽到裏面有水流聲,驍柏在洗澡,獸人放下手臂,兩膝靠攏,站姿筆挺,表情裏也都是乖巧之意。

在他眼裏,比他年長幾歲的驍柏,不僅是他的救命恩人,還是他尊敬的長輩。

獸人安靜地等著,水流聲停歇,在短暫的平靜後,一道漸進的腳步聲靠近。

獸人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氣,臉上也浮出一點笑意。

拉開門,驍柏眸一擡,就對上門外獸人黎隱幼獸般帶著點哀求的眼,他一度被父母都保護得太好,雖然經歷過父母慘死的事,但還沒有學會將面上表情都很好地控制住。

驍柏緩勾了抹淺淡的笑,問黎隱:“什麽事?”

“……你現在有空嗎?”黎隱眼底的渴求和希翼更加濃烈,好像已經在開始往外流淌了一般。

曾經原主殷末的做法,是直接說他有事。

至於具體的事,就是把裏外都洗幹凈了的自己,送到他喜歡的人那裏,而對方也不過是將他當成洩慾的工具,加上原主身體各方面素質好,任由怎麽折騰,只要不傷及到要害,第二天都能沒事人一般。

殷末太喜歡那人,從初中那會見到對方的第一面,就對對方一見鐘情,追了人五年,把人追到手,在任何眼裏,他都該是上面那個,但那人表示,他不會在下面,殷末聽不出畫外之音,自願屈居人下,那人從沒對他說過喜歡,主動約見他,基本都只有一個事情,就是需要的身體,疏解一番。

殷末混不在意,能夠碰觸到對方的身體,對他而言已經足夠滿足,對方的心,對方的喜歡,他不敢奢求。

那人是個老師,教鋼琴的,殷末被他騙了,在一次慘痛的失敗任務中,他喜歡的人向他露出真實面孔,原來對方是個獸人,之所以會答應殷末的追求,都是因為要利用殷末。

安防局在一天晚上被千百只狂化的獸人襲擊,死傷慘重,殷末斷了一臂,但命卻沒丟,那些獸人裏面,有家人和朋友曾死在殷末手裏。

他們將殷末給帶走了,將人給折磨淩虐致死。

至於殷末的那個愛人,旁觀著他的夥伴將殷末拖走,在殷末求他殺他時,沒有任何的表示,只是冷冷看著,像完全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
現在這具身體裏換了一個靈魂,驍柏自然不會再重蹈殷末的覆轍。

“有啊。”驍柏笑容加深了兩分,他洗澡時候,將頭發一起給洗了,因為要過來給黎隱開門,就沒擦頭,只是手裏拿著毛巾。

發端透明晶瑩的水珠順著他臉頰滴落到鎖骨處,那裏有一個明顯往下的凹型,一滴接著一滴,很快就像是要聚成了一汪水潭。

黎隱視線幾乎不受控,就落在了驍柏的脖子下,他忽然覺得喉嚨發幹,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。

“我……希望能到你的隊裏,成為你的隊員。”這不是他一開始來時準備的話,臨時改了口,黎隱在驍柏眼眸裏看到一片沈靜,他想驍柏一定不喜歡弱者,他不想成為弱者,成為讓驍柏討厭的人。

以及,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,他想讓驍柏的眼睛,可以更長時間的停在他身上。

驍柏沒立馬回答,他側過身,讓黎隱進屋。

黎隱沒有來過驍柏的房間,他知道他住這裏,但平時他們都只是偶爾會在過道裏遇見,那個時候的驍柏身邊,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人。

然後他的視線,可以說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,整個瞳仁裏,都是他縮小的身影。

黎隱垂著眸,走進屋。

剛進了兩步,擱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一陣優美動聽的鋼琴音,純音樂。

黎隱眼眸顫了一瞬,他倏地看向驍柏,驍柏也聽到音樂聲,他快步走過去,拿起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浮動的名字,沒怎麽多想,直接掛斷電話,並且在下一刻,直接關了手機。

轉過身,坐在靠桌的一張椅子上,驍柏下顎朝一邊的空位上揚,示意黎隱坐那裏,他自己則是拿起毛巾,擦起了頭來。

脫去了特制的制服,驍柏現下就穿著一件及膝的浴袍,腰間一根帶子系著,這裏是他的屋,對面雖然是一個具有攻擊力的半獸人,不過驍柏知道,對方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威脅力,所以他整個人都是放松的。

他那露在浴袍外的腳踝莫名的纖細,不像是男人的腳,到更像是女人的。

似乎只要那麽輕輕一捏,就能捏碎了一樣。

黎隱覺得心中忽的生出一種莫名的暴戾感,他驚了一跳,連自己都不敢相信,竟然想去捏斷那截腳踝,看驍柏露出點痛苦的表情,或者最好能流淚。

黎隱捏著拳頭,全身都緊緊繃了起來,他為自己一時的念頭感到懊惱,他將這和自己體內流著一半的獸血聯系起來,他憎惡自己的這個半獸人身份。

“你說想到我的隊裏來,為什麽?”安防局目前還沒有給黎隱安排到哪個隊伍,只是讓對方現在基地裏訓練,以便控制和熟練操控自己力量。

其實驍柏清楚原因,但他還是要問這麽一句。

黎隱指甲陷進掌心,他不能說是因為其他人類都排斥他,連訓練教官都是如此,雖然該有的訓步驟都有,但黎隱獸類的直覺,讓他清楚,對方一點都不喜歡他。

“我……我想早日找到那個殺害我父母的兇手,我不想再這麽枯等下去,我要撕碎他。”黎隱瞳仁陡然豎成了一條線,眼白更是瞬間就被猩紅的血色給彌漫著。

安防局這邊一直也在找那個兇獸,不過都只是一些零散的線索,無法找出具體的那個人。

驍柏因為知道一切劇情,所以清楚那人是誰,那個人,是這個世界渣攻封覃手下一個得力幹將,也是對方將殷末的左臂給直接扯斷,並領頭把殷末給殘忍虐殺的。

不說黎隱要找那人,驍柏也要盡早把人給找到,然後讓封覃先損失點人手再說。

他肯定到最後是要死的,但不能和殷末一樣,是那種不堪的死法。

“好,那你明天到我的隊裏報道。”驍柏在思索了片刻後,直言道。

黎隱沒想到事情進展會這麽順利,他以為驍柏會拒絕,畢竟這人在救了他之後,就基本沒再和他多說過一句話,黎隱表情呆了呆,像是擔心自己聽錯了。

再次向驍柏確認:“明天、明天嗎?”

驍柏點頭,聲音裏都盡是笑意:“對,明天,或者你需要準備一下,後天也可以。”

“不不,就明天。”黎隱激動地站起來,動作過急,將身後的椅子都給撞翻了,咚一聲砸響,驚得黎隱面上浮出羞赧的紅色,但他皮膚卻是偏小麥色,到是一時間看不大清楚。

“我回去準備,明天一定準時報到。”黎隱躬身扶起椅子,就要往門口走。

恰這時也站起來,一手拿著毛巾,準備放回浴室,黎隱動作太快,驍柏好像也沒註意到,於是兩人身體直接撞上。

腰間的袋子隨意地系著,這麽一撞自己就松開了,黎隱知道眼睛不該往下落的,可是在那個時間點,他忽然就沒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。

視線隨著倮露出來的胸膛,一路往下,看到了那副沒有任何他物遮掩的完美至極的身軀。

熱血翻湧,忽然間黎隱覺得屋裏空氣燥熱,慌慌張張地奔跑出去,見一聲再見都沒說。

房門拍打墻壁,發出響亮的聲音,一個樓層有四間屋子,這道聲音,把其他屋的人都驚了一跳,其中兩人開門查看了一番,沒瞧見什麽異常,遂退回去,關門睡覺。

翌日黎隱去驍柏辦公室報道,但對方卻意外地沒有在,接待他的是另外一名不熟悉的人類,早上那會對方接到過驍柏的電話,知道黎隱會轉到他們隊裏,雖好奇驍柏為什麽這麽做,不過沒有多問,驍柏的能力手段大家都有目共睹,對於他的決定,無論那是什麽,都肯定有它必然存在的理由,隊裏的隊員,都無條件相信驍柏,因為是他,一次次在危及關頭救他們免於死難。

黎隱辦了轉隊手續,被分配了一間房,拿著門鑰匙來到目的地,黎隱看著面前一扇緊閉的鐵門,懷疑自己走錯了,他仔細核對信息,沒有錯,這裏是驍柏分配給他的住處,也同時是驍柏的房間。

這天鑰匙沒有任務要出,應該說沒有緊急的任務,事情肯定有,不過其他人能處理,驍柏就沒出馬了。

他在吃早飯那會開了機,剛給隊員打了電話,吩咐對方九點多的時候接待一下黎隱,電話掛斷,還沒放桌上,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,熟悉的鋼琴鈴聲,獨屬於某個人的來電鈴聲。

是封覃打來的,他昨天聯系驍柏,剛打通電話就被掐斷,封覃又打了一個,提示關機,毫無由來的一種怪異感,讓封覃覺得有什麽事情發生,甚至於隱隱替驍柏擔憂,擔心他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煩。

這個人無論相貌還是身體,都令他很滿意,要再尋一個相同的,恐怕非常難。

封覃有很多計劃,但裏面目前來說,不包括驍柏的死。

或者就算未來一切都崩塌,人類和獸人勢不兩立,他想,他依舊會允許驍柏跟著他。

封覃這一夜意外地做了個夢,醒來後忘了夢的內容,只是覺得悵然若失,好像心口被人直接剜走一塊,他感覺到鈍痛。

在早上打通驍柏電話後,封覃就把人約了出來。

他穿著一件灰藍色的雙面尼大衣,長腿被一條深灰的休閑褲包裹,身高腿長,外形俊朗普通剛從T臺上下來的男模,靠在一輛銀色跑車旁邊,路過的人,無一不朝他註目。

驍柏坐出租車到的,車子還沒開空,隔著玻璃窗,視野裏就闖進一個外形帥氣氣質卓越的型男。

單看外表,封覃是真的引人註目。

驍柏讓司機把車停靠路邊,欣賞了一會前面的美景,這人和他不是同類,非我族類,其心多異。

這話不論放在任何時候,任何地方,都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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